64事件的大體事件順序是:
http://www.64memo.com/b5/2603.htm
4月15日: 胡耀邦逝世。由於胡在知識分子心中的崇高地位,學生自發地參與了悼念活動。並在悼念活動中對胡耀邦遭遇的不平待遇表達了不滿。尤其對一些腐敗傳言很多的領導步步高升感到氣憤。這種情緒迅速蔓延,並形成了一定規模的遊行抗議活動,當時遊行提出的最激烈的要求是:
一、重新評價胡耀邦同志的是非功過,肯定其民主、自由、寬鬆、和諧的觀點;
二,徹底否定清除精神污染和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對蒙受不白之冤的知識分子給予平反;
三,國家領導人及其家屬年薪及一切形式的收入向人民公開,反對貪官污吏;
四,允許民間辦報,解除報禁,實行言論自由;
五,增加教育經費,提高知識分子待遇;
六,取銷北京市政府制定的開於遊行示威的「十條」規定;
七,要求政府領導人就政府失誤向全國人民作出公開檢討,並通過民主形式對部份領導實行改選。
這樣的要求對政府來說當然不能接受,而作為已經當家作主的公民向自己的公僕提出這樣的要求當然也不過分。事後看來,如果及時疏導,並不一定會演變成一場動亂。遺憾的是,政府的文職人員並未及時同遊行學生交流,而是派武警同他們交流的,學生的愛國熱情受到壓制,在當時不知道最終會導致流血衝突的情況下,學生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並在胡耀邦的追悼會上爆發。
4月22日: 胡耀邦追悼會。由於除了高校政治教員和武警外,學生的呼聲並未得到任何回應。在4月22日追悼會這天,學生強烈要求政府高官接納他們的請願書, 並希望能夠看胡耀邦最後一眼。這要求在政府領導看來是過分請求,因此給予拒絕。情緒失控的學生請願者,擴大了遊行規模,繼續向政府提出他們的要求。西安、成都等地的遊行者還發生了焚燒汽車的過激行動。政府在這個時期的處理方式基本是通過學校給學生施加壓力,政府方面沒有正面的回應。學生的情緒也沒得到安撫,相反,因為一些學生在衝突中被捕,更加大了學生的對立情緒。學生們堅持在天安門廣場靜坐示威。
4月24日: 由於不滿學生會不能向政府反映他們的聲音,旨在組織學生運動,有組織地向政府反映意見的北大學生自治會成立。後來各高校成立了相應的組織,並成立“高自聯”。
4月26日: 新華社發表社論,史稱426社論,把學生的遊行請願活動定性為“動亂”。對文革有著模糊記憶的學生們知道參與動亂的後果,尤其政治上的定性將有可能影響他們一生的前途。85~87年因請願支持胡耀邦的學生在畢業分配中受到的整肅更讓他們不寒而栗。
這時學生們只有兩種選擇,其一是響應政府號召,停止遊行請願,等待後來的處分,俗稱“秋後算帳”。其二是繼續抗爭,至少能躲過動亂分子的帽子。80年代以前的人都知道,一個動亂分子的帽子對於年輕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學生們當然選擇了後者。過後看來,如果沒有426社論,部分的滿足學生的要求,甚至根本不用滿足他們什麼要求,只需通過對話的方式聽取他們的意見,活動應該能夠平息。事實上到426社論發表的時候,遊行規模正在逐步縮小。
但是,歷史是不能假設的,426社論的發表,將學生置於沒有退路的位置。學生的想法是:繼續抗爭,最壞就戴上動亂分子的帽子,萬一政府良心發現,還能躲過這頂帽子。而如果不抗爭,則動亂分子的帽子已經戴上了。可能最關鍵的還是85~87年對學生的打壓過於殘酷,使他們非常恐懼承擔被打壓的後果。直到此時,應該說是64運動的形成階段,期間看不到一絲受人煽動的跡象,跟“支持動亂、分裂黨”的趙紫陽更是風馬牛不相及。假如非要跟什麼人掛鉤的話,應該和教育部(教委)的領導在歷年來處理學生請願問題上的極左做法掛鉤。
426社論使得學潮的平息只剩下一條途徑:開槍鎮壓! 當然還有政府下臺負責和學生自動到勞改部門報導兩個辦法,但政府當然不會下臺,學生們也不會到勞改部門報導或在家
5月13日: 學生開始絕食。
「絕食書」全文如下: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五月,我們絕食了,在這最美好的青春時刻,我們卻不得不把一切生之美好絕然地留在身後了,但我們是多麼的不情願,多麼的不甘心啊!
然而,國家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刻,物價飛漲、官倒橫流、強權高掛、官僚腐敗,大批仁人志士流落海外,社會治安日趨混亂,在這民族存亡的生死關頭,同胞們,一些有良心的同胞們,請聽一聽我們的呼聲吧!
國家是人民的國家,
人民是我們的人民,
政府是我們的政府,
我們不喊,誰喊?
我們不幹,誰幹?
儘管我們的肩膀還很柔嫩,儘管死亡對我們來說,還顯得過於遙遠,但是,我們去了,我們卻不得不去了,歷史這樣要求我們。
我們最純潔的愛國熱情,我們最優秀的赤子心情,卻被說成是“動亂”,說成是“別有用心”,說成是“受一小撮人的利用”。
我們想請求所有正直的中國公民,請求每個工人、農民、士兵、市民、知識分子、社會名流、政府官員、警察和那吐縉我們罪名的人,把你們的手撫在你的心上,問一問你們的良心,我們有什麼罪?我們是動亂嗎?我們罷課,我們遊行,我們絕食,我們獻身,到底是為什麼?可是,我們的感情卻一再被玩弄,我們忍著飢餓追求真理卻遭到軍警毆打……學生代表跪求民主卻被視而不見。平等對話的要求一再拖延,學生領袖身處危難……
我們怎麼辦..
民主是人生最崇高的生存感情,自由是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人權,但這就需要我們用這吐章輕的生命去換取,這難道是中華民族的自豪嗎?
絕食乃不得已而為之,也不得不為之。
我們以死的氣慨為了生而戰。
但我們還是孩子,我們還是孩子呀!中國母親,請認真看一眼你的兒女吧!雖飢餓無情地摧殘著他們的青春,而死亡正向他們逼近,您難道能夠無動於衷嗎?
我們不想死,我們想好好地活著,因為我們正是人生最美好之年齡,我們不想死,我們想好好學習,中國還是這樣的貧窮,我們不忍心留下中國就這樣死去,死亡決不是我們的追求。但是,如果一個人的死或一些人的死,能夠使更多的人活得更好,能夠使中國繁榮昌盛,我們就沒有理由去偷生。
當我們挨餓時,爸爸媽媽們,請不要悲哀;當我們告別生命時,叔叔阿姨們,請不要傷心,我們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讓你們能更好地活著;我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們不要忘記,我們追求的絕不是死亡!因為民主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民主事業也絕不是一代人能夠完成的。
死亡,在期待著最廣泛而、永久的回聲。
人將去矣,其言也善;烏將去矣,其鳴也衷。
別了,同仁,保重!死者和生者一樣的忠誠。
別了,愛人,保重!捨不下你,也不得不告終。
別了,父母!請原諒,孩兒不能忠孝兩全。
別了,人民!請允許我們以這種不得已的方式效忠。
我們用生命寫成的誓言,必將晴朗共和國的天空!
5月14日: 政治局委員李鐵映、書記處書記閻明復、監察部長尉健行等在統戰部禮堂同學生代表對話。包括學生代表在內的各界人士到廣場勸絕食學生返回學校。至少也要顧全國際聲譽的大局,不要影響戈爾巴喬夫訪華的國事活動。無奈參與絕食的學生鐵心等待政府宣佈他們是愛國青年的決定。後來到廣場勸說學生停止絕食的人對絕食學生的誇獎的話成為這些人支持動亂的證據。這是當時誰也沒有想到的。
5月15日: 李鐵映、閻明復等在政協禮堂繼續與學生對話。全國各地相繼爆發聲援絕食學生的大遊行。首都高校學生也組織了各種後援活動,大批學生24小時在天安門廣場維持秩序。部分絕食學生昏迷,少量維持秩序的學生由於勞累過度而送院治療。
這兩天的對話,學生代表是各高校由學生選舉出來的,大部分學校在選舉對話代表的過程都由校方或黨委主持。不同於中國其他選舉的是,代表自我推薦並由各院系代表自由選舉校代表,沒有官方候選人,當然也決不是等額選舉。他們推舉政法大學的項小吉做首席對話代表。應該說,這些對話代表具有廣泛的代表性,在反映學生意見方面起了關鍵的作用。但是,他們不是絕食代表,無法勸說絕食的學生撤離廣場。事後,這些學生代表也大都被列為動亂分子而遭到整肅。
5月16日: 閻明復到廣場發表講話,懇切勸說學生返校,並說願意做人質等待政府答應他們的條件。無奈,激動的學生沒有聽取閻明復的勸說,反而認為閻明復是政府派來欺騙學生的。同時,趙紫陽與戈爾巴喬夫在釣魚臺會面。5月17日凌晨趙紫陽發表書面講話。充分肯定了學生的愛國精神,承諾絕不秋後算帳。無奈,一批狂熱分子已經聽不盡任何人的勸告,終於導致了後來的災難。也徹底摧毀了中央改革派在黨內的聲望,後來導致趙紫陽下臺並被軟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