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說第二遍就成真理?
─冷看溫家寶與網民在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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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年二月二十七日,溫家寶在中國政府網和新華網與網民在線交流。網頁最後顯示的提問多達二十三萬九千七百七十八條,有評論說,「這完全成了一次全國性的網民集體上訪」。但是,溫家寶所回答的問題,都是經過工作人員整理並提交的,溫家寶並不能看到全部的問題和真相。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被矇騙」的處境。
以民主秀忽悠網民
溫家寶回答的一個最尖銳的問題,是一位網友提出來的:「溫總理您好!一、什麼時候給我們真正的民主權利?二、政府官員的財產何時公佈?三、政府什麼時候才真正接受人民的監督?四、社會的種種不公平政府打算怎麼解決?」
溫家寶在推特中文圈上的昵稱是「影帝」。沒有出色的演技,哪能實現從大內總管到太平宰相的飛躍?溫家寶胸有成竹地回答這個似乎很尖銳的問題,終於將這場民主秀推向了高潮:「我曾經引用過在建國前毛澤東主席和黃炎培先生說過的一段話來解決『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的周期律問題,最重要的是民主,只有民主才不會出現人亡政息……。」
有評論者讚揚說:「作為中國的總理,直接面對以網民的模糊身份出現的民眾而不是在黨內講話,做出這樣明確的關於民主政治的表述,不能不引起世人的注意。」但在我看來,這是一場根本沒有關注價值的廉價秀。與其上網跟網民交流,不如拆除中國的網絡長城。溫家寶自上台以來,已經做過了無數次這樣的秀,從仰望星空到肯定普世價值,從哀歎民生疾苦到支持大學學術自由,但從來沒有一句話落到了實處。溫家寶,人如其姓,性格如溫吞水一般,正是中共體制下絕好的總理人選。胡溫之配搭,與昔日毛周之配搭一樣,一剛一柔,黑白無常,將「坐穩了奴隸」的中國百姓忽悠得服服帖帖。
毛澤東關於民主的瀰天大謊
然而,謊言說了第二遍難道就成了真理嗎?喜歡旁徵博引顯示學問的溫家寶,當然不會不知道,毛太祖當年說的這句話,根本就是一個瀰天大謊。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黃炎培、傅斯年、章伯鈞等六名國民參議會成員應邀訪問延安,希望促成國共合作,避免內戰爆發。正是在這次訪問中,有了黃炎培與毛澤東的這場著名對話。
黃炎培說:「餘生六十餘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浡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力。……」
毛澤東的回答是:「我們已經找到了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個周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起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鬆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其實,就在與黃炎培進行這席所謂「周期率和民主」的談話之前不久,毛澤東在中共第七次代表大會上就已口頭傳達,在打倒了國民黨以後,中共的鬥爭對象就是民主黨派。民主只是暫時的遮羞布和鬥爭策略,一旦取得政權,中共實行的將是遠遠勝過國民黨和歷代帝王的「一黨獨裁」。當與黃炎培同為民主黨派領袖的儲安平發現「黨天下」的真相的時候,為時已晚,只落得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悲慘結局。
在訪問延安的這一行人中,唯一的清醒者是傅斯年。毛澤東陪同傅斯年參觀延安,傅斯年看到禮堂裡密密麻麻地掛滿各地送來的錦旗,便語帶譏諷地說:「堂哉,皇哉。」毛澤東聽出了其中的嘲諷意味,礙於情面沒有出聲。一天晚上,傅斯年與毛澤東兩人上天下地地談開了,談到中國的小說的時候,傅斯年發現毛澤東對坊間的各種小說都瞭如指掌。傅斯年認為毛澤東是從這些材料裡研究民眾心理,心底認為毛不過宋江一流,便口無遮攔地挖苦毛道:「我們不過是陳勝、吳廣,你們才是項羽、劉邦。」毛澤東在贈傅斯年的字幅中,遂題了首詩回敬道:「竹帛煙銷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這首是唐人章碣的《焚書坑》,詩中毛澤東以「劉項原來不讀書」來自比,言下之意就是,雖然我讀書沒有你多,在北大的時候也被你們瞧不起,但現在我手上有槍桿子,天下便是我的了。毛澤東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民主,他只迷信實力。
在那趟行程中,傅斯年不僅對毛不留情面,還痛斥同行的諸人沒有出息:「章伯鈞是由第三黨歸宗,最無恥的是黃炎培等,把毛澤東送他們的土織毛毯,珍如拱璧,視同皇帝欽賜飾終大典的陀羅經被一樣。」傅斯年當面對他們說:「你們把他看作護身符,想藉此得保首領以歿嗎?」傅斯年的估計相當準確,討好毛澤東的章伯鈞、黃炎培等人,都沒有逃過中共建政之後的若干次政治運動,最後的結局都是不得好死。
毛黃「民主對話」的絕大諷刺
黃炎培雖然號稱民主黨派的首領,其實對民主之精義並不瞭解。一九四九年三月,黃炎培在中共地下黨的幫助下,輾轉到達北平。當天晚上,剛進北平西郊的毛澤東設宴款待黃等二十多位知名民主人士。第二天,毛澤東又單獨設晚宴招待黃炎培,兩人暢談時局直到深夜。這是其它人士沒有得到的殊榮,使黃心潮澎湃。到第三天,北平市市長葉劍英在國民大戲院開歡迎會時,黃情不自禁地振臂高呼口號:「人民革命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據說,在民主人士中,黃是首先喊出這個肉麻的口號的。一個真正熱愛民主自由的人,怎麼會諂媚地去喊另一個必死的人萬歲呢?
國民黨時代以不當官自詡的黃炎培,不久即以七十四歲高齡當上了國務院副總理兼輕工業部部長,一九五四年又當上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副委員長。自此,黃炎培目睹了「土改」、「鎮反」、「三反五反」、「反右」、「彭德懷廬山反黨」、「三年大饑荒」、「社會主義教育」等運動。一九五七年,黃炎培的三兒子、水利專家黃萬里因反對在黃河三門峽修壩建水庫,被打成「右派」。黃炎培為了自保,竟與兒子斷絕來往,還寫詩表示要學習做「新人」,其無恥程度堪比郭沫若。黃炎培去世於一九六五年,即「文革」前夕,這也許是他的幸運,否則,在這場運動中,他這個「前朝餘孽」命運難料。
縱觀中共毛澤東與黃炎培的後半生,堪稱他們的那場著名「民主對話」的絕大諷刺。這場對話本該被中共深深地掩埋起來,因為稍微有點羞恥感的人,都會認為這場對話對於中共而言,乃是「猴子的屁股」,最好不要去提及。然而,溫家寶偏偏要去提及這場對話,並以之為自己施政的注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我想反問溫家寶的是:既然你那麼熱愛民主,為什麼將劉曉波和譚作人抓進監獄呢;既然你那麼熱愛民主,為什麼那麼害怕別人向你扔鞋子呢;既然你那麼熱愛民主,為什麼要派遣國保以及國保僱傭的一群少年,在我家樓下日夜監視呢。
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說過:「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溫家寶似乎認為,謊言只需要重復兩遍就可以成為真理了。當年,毛太祖說過一遍;今天,溫憨公再說一遍,就能夠像一個大魔咒一樣,讓全國百姓安安穩穩地充當案板上任官府宰割的魚肉了。